何时放心吃河豚? 又到春天了,桃红柳绿鶯飞草长之际,作为大自然的馈赠,山间的笋菇、水中的刀鲥,这些让人口水欲滴的时鲜尤物,一想起来,心中的馋虫就会被搅动,坦率地讲,小时候我对鲥鱼、刀鱼并不感兴趣,它虽鲜嫩但小刺多,倒是觉得春天的鲫鱼、痴哺特别好吃,其肚当肥而无刺,还有就是小田螺肉,放上鲜笋丝炒春韮,那真是神仙菜。不过,这些东西再鲜,也比不上河豚鲜。
关于河豚,现在属市场上禁售水产品,饭馆酒店也不准卖河豚鱼。为什么?因为河豚的内脏和血都有剧毒,人吃进去就死,非常可怕。我们老家常州的俗话叫“拚死吃河豚”,即是形容其危险的,你想,享用某种食物,弄到可能要以生命作代价,如果不是特别超常地鲜美,会有这种魅力吗? 其实,古人对河豚早情有独钟,宋代大文学家苏轼就是河豚鱼的“粉丝”,他专门写了一首烩炙人口的《春江晚景》诗:“竹外桃花三两支,长江水暖鸭先知。萎蒿满地芦芽短,正是河豚欲上时。”河豚之鲜,早由古人拚死吃过后体会过,并一代又一代地传下这种风俗。大抵河豚鱼之祖宗知道自己太鲜,其子孙不免陷于人类之口,遂把自己的血和内脏弄毒了,原是“防身”的,那知偏有不怕死的人类,偏有聪明的人类,能找到去毒之法,只吃肉,而且小心地除去河豚的血和内脏,终于依旧能让河豚成为歺桌上珍品。当然,那些最初发现河豚很鲜、能吃的人是伟大的,我相信他们中许多人为了“探索”,确实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 我原先是不吃河豚的,好几次在饭桌上碰上,都坚不吃。但有一年我到苏南某市,在某宾馆就歺,席间有当地领导主持,不一会儿便端上令人心惊胆颤的河豚,开始我不敢动筷子,主人便一再劝说:此物很鲜,且名贵,不吃可惜。并向我保证:是专做河豚宴的厨师烹调,肯定弄得极“干净”,保证没问题。我见在场的领导们全吃了,也没事,若再不敢吃,便会被人看不起,只得硬着头皮向那盆河豚鱼伸进了筷子,一尝,果然鲜极,沁人咽喉,舌间生出异样的快慰,其味难以形容,什么河蟹、鸡汤、鲥鱼,春韮螺肉,全不在话下了。我想,怪不得人们要“拚死吃河豚”,我这辈子确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美的食品,也算是不虚此口福了。当然,有了第一次,便算开了戒,以后也吃过几次,但总的掌握一亇度:一般还是不吃。幸好上海市场、酒场禁河豚,我少了多少次无谓“冒险”。 不过,我常常想,河豚是奇鲜食物,属歺桌上之“神品”,其鲜美度超过河蟹、甲鱼、螺肉、刀鲥,如今却在禁食之列,实在可惜。而外地如镇江、扬中、江阴、靖江等地虽有公开的河豚宴,但其对厨师的要求极严格,而一般民间瞎吃,每年都要死人,实在令人愀心。所以,人类能否依靠科学技术,破解掉河豚的自卫武器----剧毒呢?河豚太鲜,禁吃是禁不住的,越禁人们越是想吃,保不准就出事。况且公开歺馆不让卖,吃河豚就转入“地下”,野路子厨师上阵,反而容易出事,而唯一的办法是帮河豚鱼身体去毒,斩断它们祖宗传下的毒基因。 现在科学已十分发达,从事水产品研究的科技人员,能否学学袁隆平培养杂交水稻的精神,研究、培养一种无毒的河豚鱼新品种,让它们在江河中繁衍生息,让人类能把“拚死吃河豚”变成“放心吃河豚”。 有志于帮河豚去毒的科技人员,赶快行动起来,让河豚鱼真正成为笑傲世界的“中华食品第一鲜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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