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豚效应
□ 杨祥生
一看到“扬中河豚记忆”征文大赛启事,我霎时想起2012年扬中举办的首届河豚美文大赛。当时获得二等奖首位作品,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协会秘书长凌鼎年先生的 《河豚之鲜,天下第一鲜》,文章介绍他第一次吃河豚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,是我邀请在扬中吃的。文章最后重申:“又是平生第一次品尝,故而扬中吃的河豚永远留在了我记忆里,想忘也难。”他这么一点拨,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,那生动的一幕恍若昨日。
1993年春,我有幸参加“扬州全国短篇小说创作研讨会”,会议结束之前,不少文友对我说,扬州与扬中一江之隔,而扬中又有宝贝河豚,平时只听说没有看过,借此良机,想到扬中一饱口福。盛情难却,我爽快应允,邀请了二十余名熟悉的文友赴扬中。
刚住进扬中招待所,他们就不约而同向我了解河豚的情况,问了我几十个问题。有的问题具有前瞻性,有研究和探索的价值,如:扬中可举办河豚节,河豚可办成一种产业,形成名牌,也可制作速食,拓展市场。可有的问题却对河豚一无所知,既天真又可笑,如:《新华字典》解释说,豚,指小猪,为啥扬中要将小猪养在河里?毒蛇毒在牙齿上,河豚的毒是否也在牙齿上?河豚咬不咬人?河豚有剧毒,为什么扬中人要拼死吃河豚呢?有些问题我无法解释清楚,突然想起一句老古话:眼见为实。我灵机一动,带他们到餐厅陈列橱参观河豚。陈列橱里放了几十条活蹦乱跳的河豚,供外地客人观赏,这些河豚活泼可爱,有的摇头摆尾、嬉戏,有的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上下翻腾,有的鼓着嘴吐白沫,乐得他们哈哈大笑。4位女作家边笑边拍手:“哎呀,河豚竟是这样子,我们见到河豚嘞!”身处高山丛岭和茫茫草原的男文友更是惊叹不已,嘴里唠唠叨叨:“想不到河豚这么可爱,做梦都没有想到呀!”总之,个个犹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欣喜若狂,照片拍了一张又一张,留下珍贵的镜头。陕西的老郭像小孩似的伸着双手去捉,一只河豚一个躲闪,水珠飞溅了他满脸,逗得人们都笑弯了腰。
趁着兴致十足时,我请了两位资深厨师给他们介绍了扬中河豚的历史及简易烹饪技术,他们听得十分认真,不停地记,不懂的就问,气氛十分活跃,时间一推再推,晚餐延迟了约50分钟。
谁知红烧河豚一上桌,顿时鸦雀无声,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,个个筷子在手上战战兢兢,没有人敢将筷子伸到河豚盆里。面对这种状况,我只好先入为主,站起来吃了一小块,然后亮开嗓门说:“请大家放心品尝吧,厨师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吃了,绝对平安无事哩!”我的话如石破天惊,大家争先恐后拈河豚,小心翼翼尝了一小口,哇地一下喊起来:“鲜呀!”“美呀!”“好吃!”一桌5条河豚很快一扫而光,有人还当场发表感慨:“河豚之鲜,百味之王呀!”“人一生能吃到河豚,悠哉乐乎!”宴席本该到此结束,出乎意料,他们还把筷子抓在手上,啧啧嘴似在回味,左右两位资深作家在我耳边说:“老杨呀,你看大家还没有过瘾,能不能再加点嘛!”我又找到经理,两桌又增加了4条白煨河豚。
根据大家的要求,晚餐一结束我就赶到办公室,给每人复印了一份有关扬中河豚的宣传材料,送到文友手里时已是深夜12点多钟,可是没有一人休息,正聚在一起热议扬中河豚的话题呢。
时隔半年不到,文友隔三岔五给我来信,告诉我他们回去后第一篇文章就是写的扬中河豚,纷纷在本省报刊杂志发表。天津老赵还寄来了发表在当地晚报的文章复印件,题目为《中国鲜鱼之王》,文章开门见山说:“何为中国鲜鱼之王?我说河豚。河豚产在何处?江苏省扬中县。我在这里吃了平生首次河豚,鲜美堪称一绝……”北京的文友还鼎力相助,靠其妻在《文艺报》发表我的散文《河豚飘香》,后来评为全国散文一等奖。
岁月流逝,发生在我身边的人和事大部分都渐渐忘了,唯有扬中河豚的记忆历历在目,成为我今天的一份珍贵财富,伴随着时代发展成为我向外夸赞的资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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