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一个饕餮之徒,没吃过河豚一直让我耿耿于怀。许久以前就听说河豚体内含有剧毒,属于神经性毒,杀伤力极强,至今无药可解。但河豚味道鲜美绝伦,以至许多人甘愿“冒死吃河豚”!苏东坡对河豚的喜爱随着他“真是消得一死!”的赞叹早就成为广为流传的故事了。 30号那天和老婆一起做一件花钱买罪受的事情,被人折腾了一整天。到后面我已经懒洋洋有气无力了。老婆看着心疼,知道对付我很简单,只要有美食就足以让我振作。便问我:“吃过河豚没有?”我一下子来电了:“没有。哪里有得吃?!”说这话的时候估计我两眼绿光“唰唰”闪烁。老婆乐了,很干脆的回答:“那我们晚上一起吃河豚好了。” 正巧当晚有朋友请吃饭,等车的时间我们已经通过电话把目标锁定了危险系数极高的河豚。 上车后,我们直奔沙坡尾。沙坡尾位于厦门港往厦大的路上,是厦门最早的渔港之一。现在土地已经基本上被征用了,原来的渔民也大都改经营饭馆式排挡。虽然地点偏僻,可是生意算是红火,有许多人慕名驱车前来。 车一停稳,我直接奔向养着活鲜的玻璃池,近距离仔细观察慕名已久的河豚。河豚身体不长,大多15-20厘米左右灯光下鱼身好象是黄绿色;大大的脑袋,身子浑圆,小小的尾巴和身体两侧的鳍不断摆动;圆圆的嘴巴长在头的下方,一张一合;鼓鼓的眼睛隔着玻璃瞪着我。总体感觉长得非常滑稽。做外贸的老婆对河豚显然很熟悉,告诉我这种鱼学名叫东方河豚,厦门话叫“鬼子鱼”,每年出口到日本,韩国数量可观。以前卖得很贵,一斤接近两百。现在厦门禁止食用、销售,价格反而下来了,一斤只卖90。 我问旁边等着点菜的小姐:“河豚你们有什么做法?”小姐回答:“我们这里只有清炖和酱油水(类似红烧的厦门叫法)两种。”我毫不犹疑点了清炖,对于好的海鲜河鲜,清炖最能表现它们的自然原始的美味。再扫描了一下其他各种形状的海货,又点一个甲锥螺,其他工作交给别人了。店老板和我朋友正在泡茶,我凑过去开始向老板打听河豚的事。老板是个中等个头的中年男子,留着一抹浓密的小胡子,目光明亮,脸色略黑,显得很精干。老板介绍这种鱼生活在江海交汇处,或近海浅水中。虽然现在有规定不让吃,可是管得也不严,他吃了几十年,只要把河豚的肝和胆处理清楚,其他部位没有问题。如果客人点这种鱼,一定是他亲自动手,雇的工人碰也不许碰。剪除的内脏一定要检查肝和胆有没有破损,如果有,整条鱼扔掉,杀鱼的工具也要认真冲洗。毕竟人命关天,不敢掉以轻心。 我对老板的回答比较满意,要了张名片(现在找不到了)。老板叫X炎东,他的餐馆叫炎东大排挡,位于T字路口众多餐馆的头一家,红色招牌相当醒目。在三楼的露天阳台上摆满近20张桌子,一多半已经坐上人了。二楼有猜拳声传来,估计客人也不少。 等菜的时间我一直在想象河豚的味道究竟是如何美妙,引无数人尽折腰,甘冒一死!先上来的是椒盐大虾姑,甲锥螺,花蛤豆腐汤,海瓜子,炒苋菜,油煎跳跳鱼...等等。我们点的干红(本来吃海鲜应该点干白,客随主便了)上来许久,我都没让开,准备一旦吃河豚时感觉身体发麻,马上到医院洗胃! 估计老板正在精心处理,等了许久又许久,翘首以待的河豚终于上来了。巨大的一盆汤,配料只有少许姜丝,汤色非常清澈,河豚肉雪白,整盆汤鱼腥味极淡。我要求第一个品尝,毕竟是我提的要求,我不先冒死谁冒。,把盆端过来,给自己舀一碗,一仰脖灌下半碗。活活!确实名不虚传,鲜美极了,前面吃的许多海鲜一点掩饰不了它的清鲜,我只能说河豚汤比福州有名的鸡汤汆海蚌那种混合鲜味还好!再来一块河豚肉,同样很难形容。感觉纤维比田鸡细嫩鲜美,一点不比野生田鸡或石磷逊色。一口口慢慢吃完一碗,再满上一碗。然后静静感觉身体有无什么不适。5分钟过去后,我开始吃第二碗,这时大家一拥而上,然后不断听到啧啧赞叹声。不过我发现大家都让着我,或者是我抢得猛,反正一大盆河豚汤我喝了不下三分一。到不是我不怕死,我是觉得我应该对刚才聊过天的老板有信心,不是金刚钻,不揽瓷器活。要换我,决不敢为一斤90圆的菜冒杀头的险。剩下的河豚肉叫服务员端下去加水再煮,再煮过的河豚汤有味精的痕迹,不如头一遍好。但还是比一般的汤鲜美许多。
|